荀阿贩

休养躺尸中。

[周叶]鬼迷心窍(9)

5

 

叶少爷年少学琴,有时跟别人吹的起劲,却还是知道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。

但这回人家周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,美人计一使,他就真跟昏了头似的应了,等出了门才反应过来。靠在墙上正要痛心悔恨,忽然又想起现在他顶的是叶秋的名头,顿时又满血复活,挺直了腰板又出去应付场面了。

这酒会来的人多,既然是道上聚会,也就说不上什么鱼龙混杂的,顶多道一声人多而已。

周少爷在医院出事,叶修虽然面上不可能和周家谈的明白,但私下却也做了些事儿以防万一。这防来防去,人家在这儿的时候事情没发生,也当然跟他没了关系。

叶二少爷是主人,是主人那肯定不能跟周家那位一样,由着受伤的名义,事情谈完态度摆完就走。

周泽楷和叶修两人坐了一会儿,不管谈的什么,出来的时候一个春风满面,一个波澜不惊,外面的人也都当默认是两家讲和了。叶修照旧端着他的酒杯,抿了几口饮料跟人家道别。周泽楷瞧着心里觉得好笑,人受着伤,只能象征性抿了一口,又弯弯眼睛,口头上算是跟这位道了别。

叶修离不了场子,去送人的任务自然就只能落在方护印身上。两个人隔了老远,眼神使了,暗号打了,一个往里,一个往外,该往人堆里去应酬的就去,那边该送人的也有礼有节的跟着,时不时跟姓江的那位聊一聊,也算和谐。

“周少慢走。”

方锐笑的矜持,两边人客客气气地道完别,他领着一班小的目送了好久,等那列车子差不多算开远了,正要松口气,旁边却有人悠悠开了口。

“方少。”

一转头,发现又是那位姓喻的先生笑眯眯地站着,方锐一愣,顿时想起自己刚才酒会上打发的人,心中一哽,但又很快冷静了下来。

“喻先生这是……?”

他上下一扫,看喻文州拿着把纸伞,心里纳闷,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。

喻文州笑的坦然:“有熟人托我在京城办件事……刚才已经跟叶二少爷打过招呼了,正要先走一步。”

方锐了悟,连忙接话:“那我让人送喻先生……”

“不用了,”喻文州又笑,“多谢方少好意,不过地方不远,我自己去就好。”

他笑的还是客客气气的,方锐却直觉微妙,但让人去查的背景又不可能一时半会就传回来,也只能跟酒会上似的,哥俩好似的寒暄完了,道了再见又瞧着那身影消失在拐角,才犹疑着回去了。

那头热闹,这头却安静。

离开了酒店,车开的平稳,周泽楷后座上靠着,本来也只想放松放松,但闷头闷脑地晃着,一时竟然生出了点睡意。

他本来伤就没好,今天又在外面来去忙活,一通下来,觉得劳累倒也很正常。江波涛前面车开着,借着后视镜也没漏掉这点儿,便又放缓了些速度,隔着通讯器小声讲了几句。

这善解人意地一慢,车就又平稳了些,也更招人睡意了些。

周围寂静无声,周泽楷想的迷迷糊糊,原本只觉得困倦,困着困着又觉得手脚酸软,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腹部那道伤口渗了进来,一直侵入到四肢百骸,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。

疲惫。

这股疲惫感他压抑了太久,而刚刚从宴会里出来,大概是放松过头,忽然就顺着一股茫然涌上心头。

……他实在太累了。

无论是被人刺杀,还是跟阴差阳错见到找了快两年的人,太多的事接踵而来,赌的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。

和叶二少爷谈话虽然愉快,但却太耗费心力。原本能平稳说出的话,到了那里,就得费上十二万分的心思,才能自然地笑着说出口。

那个人客客气气规规矩矩,他也客气规矩,却还得想着法儿的绕出话题,绞尽脑汁地找些话说。

平日里寡言少语,现在却要跟人兜圈子……

周泽楷揉了揉太阳穴,长长地出了口气。

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,见了人家面,那股不平就又莫名其妙地攀了上来,搅的他心里一团乱麻。两年前他觉得自己已经想的足够明白,现在来了这京城,阴差阳错地见到了人,又忽然不明白了。有些事他不能对别人说,到了现在,却突然发现又有太多的事已经说不出口。

车子停了,周泽楷心绪没停,人晃悠悠地往外走,面上依旧平常如故。

医院顶层走廊就只有他一人住着,上回事发,江波涛虽然加派了不少人守着,但也知道他的喜好,所以到底还是留了些空间。

周少爷站在角落里靠着,想着,忽然就觉得奇怪。

这京城来了,他变的有些不像他了。被刺杀原本是家常便饭,谁指使的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,他却跟着了魔似的,难得对人动了手。回头一想,兴许是这些日子的委屈不忿憋的太久,所以迁怒罢了。

第一次见面错认了人,那张脸对着他开枪,他虽然下意识地也把枪掏了出来,可到底没能按的下手。手下的人护他心切,背后开了一枪,事后虽然处理了,但由头还是得他来担。可只要能见着那人,这也没什么。

周泽楷想,又歪头朝斜上方看了看,心里不知道怎么也没刚才那么烦闷了。

“……往事不可追。”

背后忽然有人悠悠地开口,周泽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刷地掏出了枪,干净利落地往旁边后踏一步,直直的把枪口对准来人。

那边的人看他这样,竟然一点别的情绪也没有,只是叹了口气,从从容容地握着纸伞行了个礼。

“周少。”

“……你怎么上来的?”

周泽楷眼睛眯了眯。他认识这个人。

喻文州却不答话,似乎被枪口指着似乎也没什么不适的,反而更往前了一步,上下扫了扫,叹气道:“缘分不对,终归不是什么正道。一时失手造的孽缘,周少到现在还念着……”

“咔。”

“诶,”对方把枪一动,喻文州立刻无奈地开口,弯腰把纸伞放在了地上,作投降状,“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。只是周少聪明,已经过了两年,应该也发现什么不对了。”

喻文州顿了一下,瞧着那边冷面的人继续道:“听人说……”

“没有人说。”周泽楷神色不动,嘴唇绷的紧紧的。

“滚。”

他道的干净利落,对面的人却只是又叹了口气,像是十分痛心。

“这不行,”喻文州道,摇摇头,“周家那几位听说您又犯哑疾,师弟犯错不能来,就让我来京城叶家时顺路探一探,现在来看……”

“我没病。”

周泽楷难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枪口又移了移。

“滚。”

喻文州又摇头,瞧着眼前这位少爷,目光悠远,坦荡得很。

“他不记得,一方执着也是无用功。”

他不用敬语,话抖的更明白了:“你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情况,错了就是错了,再过些日子……”

——

周泽楷忽然动了。

二人本来就离的不远,他几步上前,顺势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,眼睛亮的吓人,唇角却犀利平整,隐隐透出苍白。像是折服多年的野兽终于冲破了牢笼,把整个人吞噬了进去,一丝理智都不剩。

有些话的确是不能对一个人说出口。

喻文州又叹了口气,只任由对方抓着,目光凛然。

“周少,往事不可追。”

TBC

神展开始?……等下如果我战斗力还够应该还有痒的一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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